近日，广东省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因730名新生集体退学一事引发舆论热议。据清远市教育局初步调查指出，该校擅自扩招，导致师资力量不足，无法满足教学需求，出现以网课代替面授的情况。目前，该校已对退学的730名学生全额退费。身披数字化教学的外衣掩盖教师不足，过度招生让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失去质的锚点，是职业教育站在风口期的盲目之举。

带着「为学生好」的面具，潜藏营利导向的职业教育要不得。

广东省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是一所民办中职学校，被曝从今年9月开学以来，一直没有老师给学生现场上课，导致700余名学生集体退学。清远市教育局10月26日发布情况通报，该校是擅自盲目扩招，造成了教师不足，难以达到教学要求，致使以网课代替老师授课。网课为主与实践导向的技能人才培养背离，是育人模式探索的惰性，是对职业教育认知的不足。

站在政策导向风口的职业教育，正如火如荼地推进，正被愈来愈多的家长和学生所认可，专业建在产业链，打通教学和实习的闭环，这种产教深度融合让职校生以另一条路径成为应用型技术人才。但部分职业学校做法的走偏，只顾招生，难顾教学的情况，无疑让家长和学生的信任坐标产生游移。

事件爆出后在社交媒体引发探讨，舆论的背后也反映了对于职业教育尚存的一些质疑声。「好多职校学不到技术，学费倒不少」「我们职校老师居然是初中毕业」「部分职业学校只教理论，没有实操，汽修专业，毕业出来却连轮胎也不会换」「很多职校办学的理念不在于把学生教好，而在于帮家长把孩子看好」等评论显露目前职业教育推进中部分学校尚存一些问题。

据广州日报记者，广东省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校内「收费公告栏」张贴了一份「已退费退学学生花名册」，名册上显示退费学生一次性缴费总额在3500元到25000元不等，多数被扣掉了一部分费用。

营利本身无可厚非，以营利为主导则失去精耕职业教育的初心。企查查显示，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法定代表人为雷巧云。既然是企业，就会有营利的需求，对于做职业教育能否赚钱也被行业所关注。但职业教育不能首先以赚钱为目标，智云智训教育创始人杨勇曾指出「无论是做院校教育场景，还是做社会化的培训场景，只要能够解决行业产业和企业发展的需求，在过程中，提供了有价值的内容和相应的服务，这样的企业挣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伴随好的政策扶持，应当合理布局职业教育。」

退费只是事情解决的结果性呈现，据中国新闻周刊，还有部分新生家长和学生在是否选择退学中犹疑，他们主要担心没法及时找到可以接收的学校。因为找不到可以接收的学校，一些同学只能辍学在家。学校都开学了，「我要去哪里读？」的疑问成为不少学生和家长造成困扰。

正如情况通报中提到的认真整改问题，切实维护学生的合法权益，保障正常教育教学秩序。

说易做难，如何真正切实维护学生的权益，需要在教育质量、教学方法等多方面下功夫。或许在学校看来，学生上职业院校就是为了混一个学历，家长送孩子进职业院校，就是让不能上普高的学生有一个去处。这是职业院校举办者对自我的矮化，是偏差性认知。职业教育要真正对标产业需求，将产教融合深刻理解和落实。在这一方面，不少职业院校正积极探索并且成效显著，努力培养与产业端适配的高质量技能型人才。

对于当下职业教育的利好政策，有了不等于做了，做了不等于做好了。在职业教育办学中，广东省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因大规模退费被关注，产教融合，只有「教」，没有「产」，而且「教」还是网课教，老师缺席，更何谈「双师型」教师的配备。其实，职业教育推进过程中「产」「教」两张皮，师资能力、人才错配等问题较为普遍。

首先，教师层面，一方面职业教育师资培养相对滞后。与高等教育相比，部分院校的职业教育师资培训的投入和关注程度相对较低，导致职业教育师资队伍的整体素质和能力水平有待提高。另一方面，由于职业教育的特殊性和市场竞争的影响，一些有经验的职业教育教师可能被吸引到企业或其他领域就业，所以教师流动性较大。当然，也存在像广东省清远市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这样师资配备不足的问题。

其次是招生量的问题，招生量是很多学校十分重视的一项数据，有些学校甚至将招生量作为教师的一项考核指标，规定每名教师每年完成一定的招生量。但现在出现很多职业院校为追逐短期经济利益，不从自身实际出发，不考虑师资和实习实验设备等条件，盲目开设专业，哪些专业热门就开设哪些，以此来解决「生源荒」。这样只会打乱专业发展的延续性，使得专业设置与实际需要相脱离，导致人才培养市场针对性不强。还有就是像此次事件中未经审批盲目扩招的乱象，使得学生最后出现「无学可上」的尴尬境地。

此外，德圣健康职业技术学校以数字化教学为挡箭牌，是对于数字化教学的误读和片面认知。对于职业教育的教学数字化，需要有以下两点的进一步认识。

第一点，院校可以通过实时获取学习者的学习轨迹，分析学习行为数据中潜在的规律，对未来学习状况进行预判，辅助教师提前实施针对性的干预。

第二点，院校突破传统文本形态资源的局限性，与外部多方力量联合建设专业资源库、在线课程、新形态教材、VR/AR虚拟实训项目等优质资源。比如，天津市职业大学建设「云上学城」和学校虚拟仿真公共实训中心，助力个性化定制、智能化推送、精准化供给智慧化课堂。

对于切实推动产教融合，致力于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职业学校而言，数字化回归的是学生本身，是对于职业教育的赋能，而不是一个「不得不」的选择。

问题的暴露，最重要的是解决，职业教育不断向好的过程也是动态性的，更优质的职业教育也是在不断摸索中，不少学校的育人成效让更多学生和家长看到信心。职业教育发展未来前景明朗，只要秉持教育初心，便能到达未来终点。

要切实化解职业教育尚存的问题，对只招难育破题，需要对于职业教育的运行机理有深度的把握，对于产教融合有更深层的认知，对于教师队伍建设下更大的力气。问题的暴露不是职业教育的终点，而是更好地完善和改进，重塑职校生竞争力的新的起点。职业教育是需要用心、沉下心、慢慢做、坚持做的事业。

参考文献：

姜丽萍,谢传兵,贾清水等.赋能、转型、变革——职业教育数字化实践与探索[J].